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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尽染一生最快乐的时光,是父母死后。
她祖母、大伯倾其所有的惯着她,只要她要,他们就想尽办法的送到她手里。
只是,快乐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她到死才知道,那叫捧杀。
捧杀八年,换堂姐抢婚,她被未婚夫强占,被囚凌辱而死。
重生后,萧尽染势要欺她辱她之人付出代价。
她本想以身为饵,换仇人满门。
却不想惹上了权倾朝野,暗阁首尊季临渊。
只是,传闻中手段狠辣,杀人如麻的大奸臣,怎么有点宠?
“听说,你想换我全家性命?”
“怎么总想着拼命,来,本座帮你,别溅上血,怪脏的。”
暴室内,萧尽染终于受不住折磨,咽了气。
在闭上眼睛的那刻,她并不知道,自己死在了荣国公府被屠的前夜。
她也没能看见,那位权倾朝野的暗阁首尊,提着刀,红着眼睛抱住了她的尸身。
“对不住,阿染,是我来晚了。”
-
“来不及了,将她绑在床上!”
萧尽染再醒来,就听见这句话。
她睁开眼,就看见大红的裙摆扬起,一身凤冠霞帔的女人离去。
这是……
大红帷幔,龙凤花烛。
是她大婚那日!
她这是重生了!
上一世,所有的噩梦,全都始于这一天!
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嫁给青梅竹马的荣国公世子季书白,却没想到他早和堂姐萧桃儿有私。
两人合谋,在大婚当天换亲!
但季书白不知道,他放在心尖上的人,却不能生育。
萧桃儿为了能当上世子妃,想出毒计,将她萧尽染装进箱笼,用嫁妆箱子为遮掩带进荣国公府。
而后,给她和季书白下了药,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萧尽染替她圆房。
上一世她醒来时药效正浓,糊里糊涂地被季书白强占。
可现在,她醒来得更早些。
老天有眼,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,这次,她不能坐以待毙!
萧尽染目光扫过视线范围内能看见的,最终落在床榻旁花架上的瓷花瓶摆件。
幸好只有左手上被麻绳绑着,她利用麻绳的长度,伸展开身体,正好左脚能碰到那个花架。
用力朝花架踹了过去,瓷瓶应声落下,碎瓷片砸了一地。
她伸手捡了一片,准备割断绳子。
“桃儿,为夫来了。”
不等萧尽染割开绳子,房门被打开,一身红衣宽袍的季书白摇摇晃晃走了进来。
他浑身酒气,帽子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,但还知道,他今日的新娘是同他合谋的萧桃儿。
眼看着那畜生朝自己扑了过来,萧尽染一脚踹在他胸口。
“季书白,你好好看看我是谁!”
上一世大婚之后,这个畜生听信萧桃儿的鬼话,将她囚在暴室中,让她替萧桃儿生孩子。
暴室里暗无天日,夏日酷热,冬日阴冷潮湿。
除了这个畜生,她只有老鼠臭虫为伴。
六年,两千多个日日夜夜。
季书白每一次的到来,对她来说都是天底下最难以忍受的酷刑。
活又活不得,死也死不了。
就是这样,她生下了两女一子。
萧尽染忘不了,她生下儿子的那天。
萧桃儿把孩子一抱走,季书白心情极好的说她于国公府有功,要抬她做妾。
他恩赏的语气,恶心的嘴脸让萧尽染当场干呕起来。
季书白被她嫌恶的反应激怒,再也不肯见她。
大概是有了儿子,他们觉得她没了利用价值,放她在暴室自生自灭……
碎瓷片割断了绳子,也割破了手。
重获自由,萧尽染冲到他面前。
季书白神志不清,仰倒在地上还在傻乐。
萧尽染一巴掌扇在他脸上,顿时浮现五个指印,可见用力。
但季书白恍如未觉,依旧傻乐着,还要伸手去抓她。
季书白胡乱抓了两下,伸手就去扯自己衣领。
萧尽染半跪在季书白身边,双手颤抖的落在了他的脖颈上。
这简直是绝世无双的机会!
萧桃儿也给他下了药,季书白此刻绵软无力。
先杀季书白,再逃出这个鬼地方。
萧尽染双手用力,就要报上一世的大仇。
然而,身上忽然一阵热浪翻涌,手上力道绵软,根本使不上劲儿。
不好,是药效发作了!
萧尽染不甘心的看着季书白,眼前发昏。
就差一点,就差这么一点。
可惜,不能再待下去了。
等药效全发,她恐怕又要重蹈覆辙。
萧尽染起身去查看门窗,发现都被反锁了。
她咬着后牙,后撤两步,用全身力气撞在房门上。
萧桃儿从侧室跑出来,就看见萧尽染捂着手臂,跌跌撞撞的朝院门口奔!
她筹谋多年,机关算尽,只等今晚事成,明天她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。
不,决不能让萧尽染跑了!
萧桃儿满眼阴狠,事到如今,就是再想留着羞辱萧尽染,也留不得了。
“有刺客谋害世子,抓住她,生死不论!”
萧尽染撞门撞得手臂生疼,大概是骨头断了,然而她却庆幸这疼让她清醒。
她和季书白是自幼的交情,荣国公府的路她全都记得。
只要出了院门,往前再走十几步,过了那道垂花门就是前厅。
荣国公世子大婚,声势浩大。
此刻前厅必定还有宾客。
眼看着萧桃儿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朝自己冲了过来,她不顾一切的朝院门口飞奔。
宾客名单上,都是朝臣。
只要过了垂花门,见到宾客,萧桃儿就再不能将她藏于暴室。
她和季书白的毒计,就能大白于人前!
萧尽染脚下一软,扑倒在院门口。
她身后婆子,已然追了上来,伸手就能扯到她衣摆。
不能被抓住,决不能回到上一世那样。
她死死扒住门槛,整个人从门后的台阶翻了下去。
身后婆子只来得及撕下一角衣角,没能抓住她。
萧尽染从台阶滚落,额头磕在石头上,顿时就见了血。
顾不上头上的伤,手脚并用地朝外爬。
倏尔,一双厚底嵌金丝云纹皂靴出现在眼前。
额上血滴在了上好的牛皮靴面上,引得靴子的主人不悦地向后撤了一步。
萧尽染狼狈的仰头,只看见一张刀刻斧凿般俊美非常的脸。
不好,怎么遇上的是这尊煞神!
追上来的萧桃儿看见他,也是惊惧不已,“季……首尊。”
荣国公乃本朝最后一位世袭公爵,地位超然。
若说有谁能比荣国公府更势大,那就只有这位荣国公义弟,当朝暗阁首尊,季临渊了。
论辈分,萧尽染须得唤他一声小叔叔。
上一世,她于暴室中常听季书白提起,此人构陷朝臣、暗杀刑讯,无所不为。
偏他得皇上看重,十分宠信,权倾朝野。
季临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狼狈的萧尽染,神色冷漠。
他似乎只是路过,对自家侄儿纷扰的大婚之夜丝毫没有兴趣。
萧尽染死咬后牙,豁出去了。
被带回去,只有被囚暴室那一条路。冒犯季临渊,也许会死,但起码能死个痛快。
“我才是萧仲元的女儿,国公府世子的未婚妻,萧尽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