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姓名。”

“沈国旺。”

“年龄。”

“18。”

“鱼尾扇到眼睛了？”

“嗯，买鱼的小姐姐很漂亮，看呆了，抓鱼时候没注意被鱼尾巴扇了。”

“......”

..............

医院门诊。

9号诊室。

身穿“老沈活鱼现杀”长袍的少年，左脸有轻微红肿，波及到左眼微微充血。

俊朗，清逸，墨色头发下是一股与生俱来的清秀。

杨心梦满是担忧与愧疚的脸蛋上依稀可见红晕。

丁医生摸了摸地中海的脑袋。

深深看了一眼沈国旺。

“鱼尾巴力道足，抽打迅猛，确实挺适合调情...但稍有失误，就会像你这般误伤了自己。”

说着。

丁医生眼神故作随意扫视少女。

语气上的暧昧却是很明显。

“不是大夫...”

“不用解释，最近网上很流行这种玩法，年轻人会玩是好事，但也要适度啊...”

沈国旺张了张嘴。

真有这种玩法么？

懒得多解释了。

“还好那鱼不是异兽，要是异兽你这眼睛百分百保不住了，现在还好，只是充血。”

医生低下头，开了药方。

想了想。

还特地备注：【沈国旺，未觉醒者，药量减半】。

写到一半，沈国旺阻拦。

“麻烦给我加点量，有抗药性了谢谢。”

医生一怔。

眼神满含深意的点头。

药量处改为：正常量。

“年轻人，要懂节制啊！”

丁医生的扬声关切，让沈国旺离开的背影，明显踉跄了一下，杨心梦紧跟在后面抿着嘴羞红了脸。

路过的病人匆匆。

走廊上的电视播报着最新的消息。

【一年一度觉醒仪式倒计时：1天。】

【据此次龙城官方数据统计，报名参加觉醒仪式的总共六十八万人。著名三十六兽灵战宗之首，武九玄先生预言，此次龙城有很大可能会出现超强兽灵！】

【人类一方与异兽的艰苦血战，终将会随着人类一方觉醒者规模的日益强大而被扭转！】

【请大家拭目以待！】

..................

..................

“沈同学，你真的没事么？”

杨心梦眼睛有些红红的，清纯的模样因为自责多了几分柔弱，假如她没有选择困难症，挑来挑去反复之下，沈国旺也不至于在捉鱼放鱼过程中受伤。

下唇咬的通红。

明明那么有料，非要穿着个吊带裙。

沈国旺知道她不是故意的，只是将薄纱披肩临时脱下来帮他擦拭脸颊血渍弄脏，他个子很高，这个角度看下去...满眼尽是美好的柔软与深度。

她叫杨心梦。

是沈国旺不太熟悉的可爱买鱼顾客。

他想了想道：“没什么大碍。”

好消息是，眼睛确实没啥事。

但坏消息是，他看见幻觉了。

眼前的视野中。

竟然漂浮着一行行跳动的字体！

【造神点结算情况。】

【宰杀黄金战甲虾初级（轻度变异），378只，获得造神点37.8】

【宰杀鲲鱼初级（轻度变异）26条，获得造神点26】

【结算实时刷新中......】

今天一整天时间。

确实杀了不少变异的鱼虾。

通常这种工作，都是由觉醒者来做，他一个寻常少年来做这些太过危险，还杀了这么多，说出去骇人听闻，于是医生的猜测沈国旺选择沉默。

杀变异鱼虾危险。

说到底不过是一门生存手段罢了。

相依为命的爷爷，生怕自己以后吃不上饭，于是卖鱼杀鱼这个行当的知识与实践，便教的早了些。

十八岁的年纪，十二三年工龄。

...........

等等。

造神点？

系统！？

字样是悬浮在视野中的如一层光幕一样。

没有因为他前进的动作而改变，只是安静的待在那儿，也没有小说里描述的那所谓的电子音。

沈国旺有些茫然。

更多的是难以置信！

..........

砰！

就在这时。

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。

紧接着杨心梦整个人就扑了过来。

沈国旺下意识伸手去接她，紧接着，一大团软绵砸在了他的手上填的满满的，甚至溢出了许多。

不，两大团！

这手感不似假货。

“唔！”杨心梦痛呼一声，慌乱中起身，脸红着带着几分嗔怒向后转身质问，“你走路怎么不看人啊！”

路过的男人头戴帽子，墨镜乌黑，还带着口罩，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。

“抱歉。”

他的声音很沙哑低落，像是很久没口说话似的。

嗓音比他家鱼摊的垃圾喇叭还难听！

还没等杨心梦和沈国旺说什么。

那人转身就快步离去。

“诶，你别跑太快了，这人真是...身上带了铁甲吗这么硬......”杨心梦看着自己迅速淤青的手臂，吓了一跳，赶紧喊道。

然而下一秒。

沈国旺就直接摁住了她：“算了。”

“啊？”杨心梦不解。

“兴许有什么急病吧。”

沈国旺随口说道。

杨心梦哦了一声。

瘪着小嘴不再多说什么。

然而。

沈国旺却不轻松。

在那人转头进入9号诊室的一瞬间，一双眸子猩红异常，如龟裂似鳞片的疤痕清晰可怖的脸，好似写满了‘不好惹’，仅仅一瞬的对视，却印刻在沈国旺脑海。

他在那个人的头上看到了一个数值！

【造神点：86】

字体颜色为平淡的白色。

86？

这么高？

结算页面中，他辛苦忙活了大半天，杀了几十条身长近一米的变异鲲鱼，也才26点造神点。

这个人身上，怎么会有86点这么多？

等等！

页面上还显示了一个【不可收割】。

什么意思？

抱着疑惑。

一路在杨心梦的陪伴下，往家中走去。

果然，一路上，他能看见的越来越多！

一位看似瘦弱的老爷爷【造神点77】

一位英姿飒爽的年轻人【造神点3】

一位神情哀伤的大姐姐【造神点62】

..............

怎么回事？

沈国旺觉得很稀奇。

可是在他的眼里。

这些人的外貌并无异样。

甚至有些与杨心梦相识，并打了招呼。

当得知熟人是觉醒者后。

沈国旺繁杂的思绪中，又多了一缕。

这个世界。

好像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神秘啊。

“兽灵法相，是觉醒者成功契约兽灵之后，最强的战斗形态之一。”

“施展兽灵法相，兽灵将展现接近完全体的样子，比如高数百米的巨人猿兽灵，比如翼展几千米的金翅大鹏，比如绵延几万米的蛟龙......”

并没有注意到沈国旺的异样。

杨心梦主动讲起了有关契约兽灵的一些知识点。

眼神中带着希冀与向往。

他却沉默中开口。

“杨心梦同学。”

“唔？”

“有没有可能，兽灵会反噬人类。”

杨心梦愣住了。

眨巴着大眼睛，随即想了想。

“理论上来说可能哦。”

“但没听说有谁被反噬了欸？沈同学你也不要太担心，更不能因噎废食哦~~”

“那鳞片呢...我指的是，人会因为契约兽灵成为觉醒者，而导致身体开始向着所契约兽灵本体的模样所演变吗。”

“这个...据说觉醒者跟契约兽灵的契合度，会随着一起战斗，而变得越来越高，进而触发一些只属于自己的独特性能力，虽然我没太了解过......或许有人能做到？”

想了想。

杨心梦补充道：“但那种，估计都是超厉害或者天赋超好的觉醒者吧。”

“觉醒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，不光是我们要选择兽灵，也要让觉醒石里的兽灵选择我们！”

“兽灵进入我们身体之后，虽然已经和我们构成契约，但还是会有一定的野性，兽灵战士必须要日复一日的去规训它们，让彼此之间日益熟悉亲密，才能够很好的控制。”

“所以也有可能......”

沈国旺的眼神看向了不远处。

变得很深邃却有恍惚。

“所以也有可能真的会失控对吧？”

在那里。

巨大的LED屏幕上播放着直播节目。

上面。

是这个城市曾经觉醒出的最强兽灵之一的一个男人。

“听说罗团长明天也要莅临江畔区觉醒仪式？”

“嗯，毕竟罗团长可是从江畔区走出去的超级强者，如今的他已是龙城镇兽军团的核心人物，大家都很仰慕他呢！”

“那还真是我们的荣幸呢。”

他胸前镇兽军团的徽章格外耀眼。

但更耀眼的。

是他头上那黑黝黝的字样。

只有沈国旺能看到的数字。

【造神点：19380】

...................

...................

两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。

目送杨心梦上了公交车。

沈国旺转身走进了回家的近路小巷。

错落的老楼墙体破旧开裂缝缝补补，昏黄微弱的灯光与黑暗交织，使巷子多了一抹深邃与阴森。

“所以那些人，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。”

“难道系统会把我看到的每一位觉醒者都标注‘造神点’，以此来判定什么...战力么，还是寿命。”

“可原因呢？”

“他们，是好人还是坏人。”

“既然显示不可收割，是不是便有可以收割的呢...”

诸多疑问萦绕沈国旺的心头。

突然。

叮当当当...嘎啦。

昏暗中不小心踢到的易拉罐声。

打断了沈国旺的沉思。

好在易拉罐是他踢的。

紧张的心这才放下来，嘴里嘀咕着以后不打算走这条阴森的小巷子了，今天是最后一次抄近路，脑海中则继续思索种种。

走到一半。

突然站定。

巷子尽头，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。

一道身影隐约站在那里，很模糊。

沈国旺打小身体就好，尤其经常与这些强壮的变异鱼类交手，身体强壮的同时警惕性也磨练的极高。

不对劲。

看不清。

不敢动。

相隔十几米，那人影粗重的粗气逐渐清晰。

微微佝偻的身体似乎披着袍子，紧接着袍子中一双粗壮异常的双臂伸出，抓起身旁麻袋一样的物体，随手一甩便甩到了十米之外，距离沈国旺不足三米的位置，那里刚好有灯光。

砰——！

重物落地！

微弱灯光下。

9号诊室的丁医生脸色惨白。

此刻出气多进气少，一双瞳孔微微涣散，伸出满是鲜血的手在半空朝着沈国旺颤抖着。

张了张嘴好似在求救。

喉咙处如被野兽撕碎的喉管，除了鲜血迸发而出，没有任何其他声音能传出来，鲜血潺潺流出浸湿了地面，丁医生不愿松开的另一只手，此刻正死死的抵着腹部，却无法阻挡混杂着内脏的血肉流出......

“咳——”

丁医生——死了。

沈国旺头皮也炸了！

顾不上多想！

额头冒汗的同时，他转身就跑！

然而跑出去没两步。

那身影用及其夸张的姿势迅速爬上巷子墙壁，如蜥蜴一般甩动着身体，姿势诡异渗人，速度极快，几乎没有意外的超越，来到了沈国旺对面。

这一次。

更近了。

四目相对。

沈国旺看清了他...或者说它的真面目。

通体鳞片密布，四肢粗壮异常，死死抓着墙壁，如钢刀一样的利爪渗入混凝土之中死死的抓牢，使得整个身体能平稳的趴在墙壁上，尾巴从屁股出现甩动着，尾端有似锤子一般闪着金属光泽的重物悬垂。

是怪物么！

是异兽么！

直到它缓缓爬进灯光范围！

看清楚那依稀明显属于人类的头颅与五官，那熟悉的龟裂鳞片疤痕，那双猩红的吓人的眸子......正是医院中撞到杨心梦的那人！

是人还是兽！

此刻他嘴巴张大到近乎撕裂。

一条细长猩红的舌头，扫过还属于人类的牙齿。

似哭似笑，沙哑而又刺耳。

“骗我...”

“都在骗我...”

“嘿嘿...呜呜呜...该死...都该死...”

“全部...杀光...”

他的头顶。

此刻再次出现词条。

【造神点：117】

【可收割】

词条颜色猩红异常，愈发刺目。